近日，《科学美国人》杂志刊发专题《循环经济》（The Circular Economy），探讨了可持续发展的一些关键问题。受极端气候影响，去年全球水灾严重，人类应该如何以适应自然的方式修复被严重破坏的水循环？为了应对能源危机，生物燃料正被大力推广，但这是否反而加剧了对环境的破坏？

　　●采用更智慧的驭水方式

　　长期以来，许多企业一直在游说，反对为了环境保护而改变自身做法，拒绝实施污染控制、采取气候行动或减少资源使用。他们认为，环保的成本太高，会损害经济增长。现在我们看到了这种不作为的代价。随着气候引发的天气灾害越来越多、社会不平等、物种灭绝和资源稀缺，一些公司已经意识到问题并采取了可持续发展计划。这个领域的一个术语是“循环经济”，从业者的目标是提高效率，实现包括水资源在内的资源再利用，理想的结果是在这个过程中仍然可以创造更多的商品（和更高的价值）。

　　“循环经济”这个术语起源于几十年前的另类经济学理论，如环境经济学、生态经济学、甜甜圈经济学和稳态经济学。这些理论框架认为，在一个资源有限的星球上，主流经济学的永恒增长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些观点开始渗入主流话语，这既体现出倡导者论点的说服力，也显示出自然界的衰落。但是，这些原则背后的经济学家和科学家说，一些企业和政府正在进行“洗绿”，即只是声称他们实际上在采取保护环境的行动。而这种“洗绿”的办法无法真正实现将全球经济推向真正可持续发展道路所需的根本性改变。

　　由于主流文化优先考虑人类的需求，水通常被视为一种商品或一种威胁。这种观点造成了解决问题的单一性倾向，忽视了水与岩石、土壤、微生物、植物和动物，包括人类之间关系的复杂性和相互联系，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意料不到的后果。当河流水位下降时，抽取地下水会进一步耗尽地表水，因为这两者是相互关联的。修建大坝为一群人提供水，却剥夺了其他人的水使用权和生态系统的安全。在河流上筑堤和在湿地上建造建筑，使水的流速减慢，反而将洪水推向邻近地区。城市的铺建和水的流失造成了局部的水资源短缺。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律、能源和环境中心惠勒水资源研究所（Wheeler Water Institute）主任基帕斯基（Michael Kiparsky）说，一些企业正在做出“水中和”或“水正值”的承诺，这是向前迈出的一大步，但还不够，“如果企业认真对待水资源管理，他们就会把他们的管理和财政力量投入到治理体系的改革中，而正是这些治理体系建立了围绕水资源的采掘经济。”来自153个国家的11000多名科学家认为，仅仅在边际上调整是不够的。在2019年发表在《生物科学》（BioScience）杂志上的一封信中，他们呼吁进行“大胆而激进的转变”，包括“从GDP增长和追求富裕转向维持生态系统和改善人类福祉”。今年2月，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同意了这一观点，呼吁“更有力地整合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经济科学领域资源”，包括保护30%—50%的地球生态系统。

　　越来越多的“水侦探”——生态学家、水文学家、景观设计师、城市规划师和环境工程师——正从尊重水的主导性和系统性角度出发，寻求转型变革。不要只问“我们想要什么？”还应该问“水想要什么？”在2017年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暴雨等事件中，当湿地泛滥时，研究人员意识到，早早晚晚，水总是赢家。人类不应试图控制每一个分子，而是应该沿着水循环的路径为水腾出空间，以减少对人们生活的损害。从广义上讲，水侦探们发现，水需要恢复其“慢水深流”状态——湿地、漫滩、草原、森林和草地——这些都是人类发展所损害的。自1700年以来，人类已经破坏了世界上87%的湿地，在近2/3世界上最大的河流中建起了大坝。自1992年以来，城市覆盖面积翻了一番。所有这些都极大地改变了水循环。水侦探们所从事的项目是全球“慢水深流”运动的一部分，恢复水在陆地上缓慢流动的空间，这样水就可以流向地下，并修复至关重要的地表水与地下水的连接。

　　尽管“慢水深流”的方法在每个地方不尽相同，但都反映出人们愿意与当地的景观、气候和文化合作，而不是试图进行自我中心的控制或改变。缓慢流动的水分布在整个景观中，而不是集中在某一区域。例如，湿地和洪泛平原分散分布在由河流及其支流排干的土地区域所形成的流域，与大坝和巨大的水库形成鲜明对比。在全球范围内，水侦探们正在开始扩大这些项目的规模。[原文标题为：《更智慧的驭水方式》（Smarter Ways with Water）]（社会科学报社融媒体“思想工坊”出品 全文见社会科学报及官方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