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改成●著
作者题记
中国共产党的百年风雨历程,有我笔下共产党人的奋斗足迹。他们及后人历经磨难,受尽敌人的折磨和同志的误解,但,不改初心,担当大义,默默秉承着“红岩”精神。小说章章“设悬”,处处“埋雷”,请各位莫当走马观花的过客。
第五章 母子怀疑谢先是土匪
陈国清沉默片刻道,“组织可以对我和艾灵调查,我也有权利调查别人。”他上前一步,深情地握着母亲的手,“我离家前,还小,但我刻骨铭心的是土匪绑架我,勒索咱家。但我离家后,父亲都干些什么?他为什么神秘失踪呢?”
陈高氏擦干泪,由哀转怒,“你走后不久,我们孔庙镇沦陷,小鬼子似狼,汉奸像狗,土匪如鼠,就连你表哥谢先也当起强盗,害你爹,咱家的日子没有一天安生过。”
陈国清惊恐,“啊?谢先也当过土匪?”
陈高氏点头,“是的,你爹几乎死在他手里,后来你爹失踪也与他有关。”
陈国清迷茫“您具体说。”
陈高氏说,“这是1942年夏天......”
陈高氏脑际浮出昔日的往事——
1942年6月。陈家庄北。黄土岗。陈子义、黑柱、陈青岩三家场挨场在晾晒小麦。大路上停有铁轮牛车。
‘伪保长’陈礼四十岁左右,穿白衬衫,敞胸。他掂着账簿,领着日本小队长龟田等宪兵队和皇协军若干人,来到陈子义家晒麦场。保丁陈石堆、皇协军小队长吴明法也跟在后面。
陈礼走到陈子义面前,“子义哥,交粮了。”陈子义正扬麦子,头上沾着麦糠,他停住活,扫视众人,表情漠然。
陈高氏问,“按啥交?”
陈礼说,“还按亩交!”
陈子义停扬,“皇军来了还不按人头交?”
龟田不耐烦地,“少啰唆,快快地准备!”
陈子义讪笑,点头,“中、中!”他招呼陈高氏,“准备口袋,装!”
陈礼把陈子义拉到一旁,“龟田队长说了,全村的皇粮暂存在咱俩家仓库里,
你还得清仓。”
陈子义小声道,“你们真是马屁精!”
保丁陈石堆是陈青岩的爷爷,在一旁插话,“端皇军的碗,受皇军管!”
吴明法皇协军小队长,吴九清的父亲,走到陈青岩跟前,弯腰抓把麦子,“老同学,辛苦了,晒干了吧?”
陈青岩不正视吴,“你领着皇军,晒干,晒不干也得交呀!”
吴明法呶呶嘴,“这是皇军的命令。”
陈子义家的仓库青砖灰瓦,非常坚固。交皇粮户车拉人扛,在仓库内出出进进......陈青岩汗流浃背......
陈礼验麦记录,过秤;吴明法掐腰,指手画脚,在仓库门口看粮进仓......
此时,陈子义家粮仓屋后,大榆树下,一个独眼磨刀师傅,当地人称他“独眼龙”,手磨菜刀,独眼不时地抬头看人们往仓库进粮......这时陈石堆也在大榆树下,他敞胸,摇着破芭蕉扇,也盯着小麦入库......‘独眼龙’看旁边无人,低头磨刀,自言自语,好像让陈石堆听,“让日本人撑死,自己的人饿死呀!”
陈石堆看‘独眼人’一眼,尔后望着仓库,“有啥门儿?都不争气,活该!”
独眼人头也不抬,“‘二当家的’等你的话呢!”
陈石堆一语双关,“白天饿,晚上饱。”
独眼人收拾行当起身走,“好,做生意是等的,种庄稼是抢的。”
陈石堆讥笑,“还算懂行!”
独眼人扛家什走,吆喝,“戗剪子来——磨菜刀——”
深夜。阴,夜色如墨......一伙蒙面人,敲陈子义家的门。
身材魁梧蒙面甲喝道,“陈子义,开门!”
陈子义在室内哆嗦地应,“谁呀?”
蒙面甲,“谢先的抗日游击队!”
陈子义吓得哆嗦。蒙面众人破门而入。蒙面甲用枪顶着陈子义,“狗汉奸,你想死还是想活?”
陈子义求饶,“请‘英雄’留命!”
蒙面人:(发话)“喊陈礼开仓放粮!”
陈子义扭头看身材魁梧的蒙面人,但蒙面人,不和陈子义对视......
陈子义被押着到伪保长家喊,“陈礼,陈礼,快开门!”
伪保长陈礼开门,立即被群蒙面人扭住。陈礼不解,看陈子义。
陈子义无奈地,“谢先的抗日游击队要我们两家开仓放粮!”陈礼怒视陈子义,被蒙面甲砸一枪托。
陈礼把自己家仓库打开,蒙面人蜂拥而上,不一会儿两家的皇粮全部运
走。运粮车轰轰隆隆...... 深巷有狗叫......
天刚亮,陈礼跑到孔庙镇皇军队部报告。
陈礼跪在皇军龟田面前,“陈子义私通‘共匪’,把皇粮全部交给了‘谢先的抗日游击队’!”
龟田气急败坏,“通共匪?死拉死拉地!”
龟田领着宪兵队和皇协军,架着机枪,骑着洋马气势汹汹向陈家庄扑来。他们抓住陈子义,枪砸脚踢,把他捆了起来。
陈子义家的仓库被日宪宪兵队放火烧,火焰噼啪,浓烟滚滚......
陈子义被押路上。龟田把机枪架到陈子义的肩膀上示威...... 吴明法敞胸露怀,狐假虎威,得意忘形......
机枪吐着火舌,“哒,哒,哒”,净路开道......
沿村大人小孩不敢出来,纷纷趴伏在墙头上、麦秸垛上窥视......
陈子义肩膀上的机枪筒呈紫红色......
黄昏。陈子义被押到孔庙镇西门外,日宪兵队10人荷枪实弹准备枪决他,围观者近千人。日军准备射击……突然,黑柱从人群中站出。他,乱发黑脸,声音洪亮,“陈子义没有通共匪!”
陈礼上前踹黑柱,“你个小屁孩,知道啥?陈子义亲自领着抗日游击队,让我开仓。你咋说没有通共?”
武大林在人缝里喊,“不能冤枉好人!”吴明法在后踹武大林,“你瞎咋呼啥?陈子义是谢先的姨夫,不是他通共, 谁通共?”
黑柱硬挺陈子义,“这几天我与陈子义天天在一起,晒粮,进仓,他没有和外人接触过。”
陈高氏拼命上前,“陈子义黑夜开仓是被逼的,保长陈礼不是也开仓了吗?”
陈礼无话可说。陈子义抬起头,看着龟田,“这帮人是不是共军游击队,请皇军进一步查实!”
黑柱和众乡亲齐刷刷地往前迈一步,“我们愿补齐皇粮,请求保释陈子义!”
陈礼、吴明法躲在龟田后面......人群中的陈青岩在一旁观察,陈石堆眼珠转动着......
众乡亲腊铸般地盯着日军宪兵队小队长龟田。龟田叉腿佩刀,嘴撇着,挂着冷笑,尔后手一挥,示意给陈子义松绑......
陈高氏回忆后说,“你爹被乡亲保释后,回家闷闷不乐,再无心行医了,时常疑神疑鬼;有时大骂谢先不是个东西。那年冬天,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伙蒙面人又来我村又抢劫又抓人,黑柱翻墙逃到柏子山,陈青岩被一伙蒙面人绑走,从此没有音信。”陈高氏说到此,长叹一声,“哎,青岩一家人也够苦的。”
陈国清问,“咱家遭抢了吗?”
陈高氏说,“蝗虫落豆地,哪有囫囵叶子?”
陈高氏脑际又浮出往事——
1942年冬,夜。陈子义家室内。一股蒙面人把陈子义和陈高氏摁住,尔后翻箱倒柜,抢劫钱物蒙面胖汉走到陈子义跟前“你是一个中医先(仙)?”
陈子义说,“是的!你是——?”
蒙面胖汉说,“我们是抗日游击队。有贵重药吗?”
“都是当地草药。”
“有止血药吗?”
陈子义猛一颤抖,不敢抬头,“有一些,但药效慢,在青花瓷罈里。”
蒙面胖汉(丁苟)挥手,几个蒙面人慌乱地把药从青花瓷罈里掏出装进夹带里。匪徒欲摔青花瓷罈子,被蒙面胖汉阻止。他问,“家还有其他男子吗?你儿子呢?”
陈子义说,“儿子随国军上学去了......”
陈高氏脑际淡出画面——
陈国清问,“我父亲是啥时失踪的?”
陈高氏说,“45年麦罢后,也就是老日投降前,黄昏后,在咱村南柏子山柏树坟响起噼噼啪啪的枪声,子弹不断飞到村内,全村大人小孩躲在屋里不敢露头,枪声忽起忽落,到二半夜时,有两个一胖一瘦的当兵人,说谢先带领新四军游击队和日本鬼子对打负伤,叫你爹去为他治伤。你爹被那两个人用轿抬走后,从此没了信儿。”
陈国清警觉起来,“谢先与日本人打仗负伤,是您亲眼见到的?”
陈高氏一脸疑惑,“谁也没亲眼见,只是抬轿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爹和我都信以为真。”
陈国清望着母亲,“这么说,我爹的失踪还与谢先有关?”
“我也说不准,反正我怀疑他知道你爹的下落。”
“来咱家抬我爹的两个人啥模样?”
“他们都二十多岁。一个胖的,张张的牙;一个瘦的,像猴子。夜黑,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
“我要找单虎部长,举报这个人面兽心的谢先!”